平凡一天
*祝所有考生考试顺利，希望你们回想起高三，快乐和怀念总大于痛苦和遗憾。
*本文完全来自于我的高三生活，并不能保证所有人感同身受，但它是存在的。
黄少天/喻文州/郑轩，架空校园，粮食向无cp
BGM: En fermant les yeux-solita
Summary:是的，这一天也一如既往，不过是高中最后一年中的平凡一天而已。
平凡一天
9:40 AM
跑操有许许多多种逃法，有人假条宛如批量生产的消耗品，一天一张往外扔也不会心疼；有人演技逼真堪比梁朝伟，声泪俱下三两句话便让老师软了心肠；有人干脆天不怕地不怕，你喊任你喊，我自岿然不动……在这许许多多逃法当中，黄少天最推崇有二：一者，大隐隐于市；二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两者结合，则是黄少天每天踩点到校却仍能保证早餐摄入的秘诀。
位于老城区的狭小校园中，任何建筑都似乎触手可及。口号刚喊过一轮，食堂便来到了眼前，黄少天一边在心里估算着到达小侧门的时间，一边不忘提醒身边只是行尸走肉般跟着大部队的郑轩：“第二圈了，轩仔，准备了准备了！三——二——一——”
黄少天试着不引人注意地把自己的行进路线调整向外，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最外层。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他毫不犹豫，过多的小动作最容易让人暴露。像没事人一样，他继续着刚刚的路线，从人群最边缘一鼓作气冲了出去，刚刚好在食堂不引人注目的侧门踩下刹车，紧跟在后面的是气喘吁吁的郑轩。几步之遥的阴影外，蓝白校服整齐地踩着混乱的步伐呼啸而过，私语交织在一起，盖过高一高二的广播体操音乐。
郑轩一边跟着黄少天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边抱怨他的突然加速，每次他都追得够呛，偏偏对方坚持这才是作战中最关键的环节，让他有苦难言。从走廊尽头的小门出去便能直达早餐窗口，黄少天迫不及待要与自己的肠粉来个久别重逢的热吻，尽管旁边郑轩不留情面地提醒他，所谓久别重逢，不过二十四小时而已。
变故在推门时突生，比他们严肃得多的学弟抱臂守在门后，抬头便是一句“逃操？麻烦回去。”黄少天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被蹲点，嚷嚷着就要吵起来，郑轩则已打起了退堂鼓——一顿早餐不吃死不了人。眼见早餐行动从此要被迫取消，一个身影不慌不忙从正门而入，大摇大摆地朝他们走来。高二生警惕地将来人一道拦在小门旁，质问起他的来路。黄少天还没惊奇地作出反应，来人就看似疑惑地反问起来：“怎么了，今天食堂不开放吗？”
高二生又重复了一遍他对黄少天二人气势汹汹的质问，那人“啊”了一声：“已经跑完了啊。”
显然，是个人都会对这话表示怀疑，可偏偏这位看着就像个正经人，说话也叫人找不出一点毛病：“当然是跑完了我才能这样从大门直接进来啊。后面人马上来了，我稍微快一点而已。”说着，他径自走到了早餐窗口前，黄少天和郑轩赶紧跟上，高二的拿他们没办法，只能随他们去。
黄少天憋了半天，好容易终于给了他开口的机会，他端着肠粉迫不及待地坐下，嘴皮子不停，先是问来人，说文州你今天怎么也来和我们同流合污了啊，接着又谴责高二的这帮人，“一届不如一届”，他的口吻活像那些校领导，偏偏他并没有在评论什么“正经事”，只是愤愤不平于这一届人的死板：“我们以前谁管这些！都是值班的自己先吃了再说的！”
喻文州不紧不慢地搅动手里那碗粥，旁边郑轩已经在桌上倒下，也分不清是黄少天的连珠炮还是他的“黄少别念了”更像念经。半晌喻文州终于放下勺子，从头到尾平静得像老僧入定，黄少天险些合掌来句“阿弥陀佛”，喻文州一掌把他按下，倒确实像如来佛捉孙悟空。起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而已，喻文州说，昨晚看小说看过头了。
人声终于涌入，而他们把碗端到门口放下，众目睽睽下逆着人流，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教学楼的走廊上，听着大课间的广播，讨论各种各样的事情。
1:45 PM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黄少天往往这个时候最积极，也不踩点了，一路蹦蹦跳跳爬上楼，到了班门口开始放轻脚步。推门进去后蹑手蹑脚摸到郑轩座位前，保持了两秒耐心，没醒，然后开始小声叫他，辅之小幅晃动，边上有人被他搞醒，不耐烦地叫他别闹，也有人干脆开始了下午的学习。郑轩迷迷糊糊地抬头，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阵，黄少天急不可耐地把他拖起来，外面的大太阳刺得人眼更加睁不开，郑轩就这样眯着眼被拖下了楼。
他们总是抵达得最早的一批，和老师混得也熟。高三的最后两个月，有体育课的最后一个月，人一次比一次少，甚至到后面男生也寥寥无几。黄少天倒是有用不完的热情，每次体育课从不缺席，也总能有事做。这时候老师也不大管了，只要不太离谱，任由他们玩，黄少天就拉着郑轩蹿来蹿去。偶尔累了，找一片树荫坐下，喻文州往往在这，手里拿本什么书或什么题。倒不像其他被强制下来的人那样烦躁着争分夺秒，很让人怀疑那只是个让他心安理得躲在树荫下不被拖走的摆设，他偶尔看两眼，偶尔抬头看他们笑，也会看不知道哪的远方，看书、看湖、看鸟。他们知道，不过是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这样的片刻放松，在日复一日紧张节奏中忙里偷闲。
踩着下课铃整好了队，老师再见稀稀拉拉，脚步倒是整齐一致往食堂小卖部跑。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精力总是无穷无尽，前一秒在太阳下暴晒得快要虚脱，下一秒就能伴着下课铃踩着欢快的步伐冲向阴凉。各自拿着冰饮料，在粗糙但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坐下，天南海北地聊，再成群结队回去继续枯燥无味的哪节复习。
英语课向来是公认最无聊的，偏偏连在刚精疲力尽过的体育后面。年轻的女老师布置了一大堆作业和背诵，听写、默写、检查作业是日常标配三件套。自诩了不起的青春期少年总是自以为是地与老师对着干，本能性地排斥着这最无聊的任务。固定会写的人也就那么些，老师走在课桌间，转身的时候一本本作业就从她的身后飞速穿行，比高速公路更有序。走完一圈下来，自然而然又各自物归原主，是一整个班级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仍偶尔有人生疏被发现，于是英语课前所未有的活跃，所有人肆意地笑，然后又在百无聊赖中倒数过一节还有老师的复习课。
5:30 PM
夹在下午放学和晚自习开始中间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很少有人回去，黄少天是个例外。他家就住在学校边上，走路十分钟就到。本来不该有什么着急，他偏偏喜欢占这几分钟便宜去蹭不在校自习的郑轩的小电驴。郑轩向来拖拉，拿个钥匙要拿十分钟，黄少天就抱着包在边上左蹿右蹿，“快点快点”催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郑轩拖拖拉拉下了楼取了车，黄少天总是想也不想直接往后座上坐，又每次都被郑轩赶下来。保安总是在门口抓校内骑行，骑了没两步又要下来推出门再上车发动，麻烦得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走几步路死不了人。黄少天骂骂咧咧：“我赶着回家吃饭啊！”郑轩无语地翻他白眼，又不是我逼你坐我的车。
小路在下课高峰总是难以前行，郑轩就走另一边绕进去，黄少天坐在后座，两人东拉西扯一路，笑声混在风声里飞扬。到了楼下黄少天总还嫌话说得不够多，又多聊几句，然后飞奔上楼。楼下租住的也是应届考生，擦身而过的时候奇怪地看着总是吵吵闹闹的他们，然后沉默地关上大门。
夏季天黑得晚，到了傍晚，窗外有时还越来越亮。黄少天匆匆吃完饭，又赶回去上晚自习。偶尔去得早些，在教学楼前就远远看到喻文州一个人站在小塘边，拿着面包喂鱼。塘里一池红的金的鲤鱼，在夕阳下闪着光。其中有一条格外金光闪闪，黄少天就在边上伸着脖子盼着它露头，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这周周练再往前几名就好。偶尔，喜欢在塘中央一动不动的大鱼也会扫过一尾。尽管高一时就曾在四楼远远望见这似乎比自己还长的庞然大物，黄少天和郑轩还是会忍不住惊呼，这未免大得太夸张。
黄少天往往踩着铃声进教室，神乎其神的踩点技术总让人惊叹。他并不能总是专注于书本和习题，有时自己写写画画，靠窗时也看着窗外发呆，天色渐晚，色彩渐重，红紫金橙混作一团，铺在一整片粉红上，再一道慢慢褪成深蓝。夕阳尚未完全沉没的时候，光线打在一旁体育馆的玻璃上，金光一片。高三的晚霞是最绚丽的画卷。后排有和他一样发呆的男生把头伸出窗外，悄悄说，天怎么越来越亮了？
到后来他越来越猖狂，霸占了不来的同桌的椅子，直接躺下看书。不认识的轮班老师推门进来点名，一眼看见举在桌子上方的书，说这是怎么回事。他飞速爬起来，一边整头发一边陪笑，“没事没事”。余光瞥见喻文州看似认真看书，实则悄悄捂了嘴。
喻文州做事时处于黄少天和郑轩中间。当然，这只是指他不紧不慢的态度。而当晚自习就要结束时，他往往提早几分钟就开始收拾东西，快的时候他们会踩着铃声跨出刚刚开始放行的大门，慢的时候也领先人群几步，踩着铃声蹦跳下楼梯。
喻文州总能赶上下了晚自习后最早一班回家的地铁。
在地铁站分别后，黄少天一个人走回家。狭窄的街道两侧挤满各式小吃店面，这个点了也依旧热闹。黄少天每几天就要换样新的夜宵，等待的时候其他同学才三三两两从他身后路过，也不乏有专程觅食而来的。新开的店面会更热闹一些，在晚自习的课间，也有人小声交流今晚的夜宵。更有甚者一路狂奔出校，再拎着东西回来，又立刻在所有人对食物香气的声讨声中被扫地出门。
再然后，黄少天提着夜宵走回家，或者边走边吃。到了巷口路灯昏暗，他抬头，那时的月亮总是很亮，照着他的前路，照明作用似乎微乎其微，但仍旧没来由觉得敞亮。踩着月光回到老旧的出租屋，夜晚还远未结束。
7:25 AM
黄少天狂奔过地铁站，不出意外地经过了熟悉的背影。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喊他快点，“文州你怎么一点不着急啊”，接着呼啸而去。他一路冲上楼，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室门，郑轩正趴在桌上补觉。
身后浅蓝的天空中，几近透明的半个月亮遥望着他们的背影。它的作息并不与他们完全错开，在重叠的几个小时，或早或晚，它都这样远远看着他们生活。
是的，这一天也一如既往，不过是高中最后一年中的平凡一天而已。
END.
*应该看不出来我高中。如果有人有什么想法，装作没有。万一被发现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