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云│海盐
*秦牧云中心无cp
*全文1w3+
*全是私设
01
在二十岁之前，秦牧云一直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他在南方的小城长大，上的是普通的学校，考了个普通的大学，只身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北方的大城市过着普通的大学生活。唯一不普通的，大概就是放在南方人中突出的身高了。但自从来到北方，这一点也变得普通起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秦牧云将来的生活也会和每个普通人一样，考研继续学业或者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娶妻、生子，过着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然后在儿孙的环绕中死去。
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平平淡淡，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但是用一句很俗的话来说：人生就像心电图，没有起伏那就是死了。秦牧云生活中的那个意外在他二十岁时来了。
那是大一下学期的一个周末的早晨，秦牧云被他室友的大喊大叫声吵醒，顶着一头因为不碍事而懒得修剪导致有些长的乱毛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是很罕见的一件事。通常情况下，秦牧云是一个不会被外界所影响的人。放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说，只有秦牧云自己能叫醒自己。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多年前沉迷各类射击游戏留给他的轻度近视让他眼前的世界有一些模糊。窗帘拉开了一半，耀眼的阳光直直射入寝室中，凭借常识，他判断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空荡荡的只剩两个人的寝室也证实了这一点。
另外四个人好像都陪女朋友出门去了。秦牧云记得昨天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听到了类似的词句。换作其他单身直男，比如现在和他共处一室的室友，此刻一般会感到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爽感，但秦牧云再次躺下后顶着天花板思考了五秒钟，意识到自己没啥事可干后再次闭眼尝试进入睡眠。
秦牧云是真的对外界一些事物完全没有感觉，他的高中同桌曾经对着手机一脸深信不疑地对他说：“这就是水瓶座的典型特征。”当时的秦牧云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抽屉里的情书还给了前桌的女孩。
而现在，身为一名典型单身直男的秦牧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慨。好无聊啊，这是他脑海中的唯一想法。在这种情况下，他能想到的只有睡觉。
很可惜，他失败了。
从他醒来的那一刻起，这一天的走向就已经很明确了。他的室友，在幽怨中打了一个通宵荣耀的室友，朝他扑了过来。
“老秦啊我先休息会儿，我哪里有个本你帮我打一下啊！”
然后他二话不说，一把把秦牧云拽下了床，自己则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床，转眼间就打起了呼噜。
秦牧云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他认命地从床头摸过眼镜戴上，坐到了电脑前。
几年后，听说这个故事的张佳乐连连摇头咂舌，颇有几分老大爷味道地说着这就是命运啊年轻人。
但此刻，秦牧云脑子里所想的只有打完这个本。他瞥了一眼时间，由于对于这个游戏的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食堂的炒面总能吃到的吧。他想。
事实证明，他还是过度谨慎了。
电子钟上的数字跳了跳，时间恰好变成了十点半。阳光穿过半开的窗户斜斜地洒在秦牧云身上，空气中有海洋的味道。秦牧云吞了两粒海盐味的薄荷糖，推了推眼镜，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团队频道里跳出一句话：“室友代打，不熟游戏。”
五分钟，这是秦牧云摸索清楚操作所用的时间。
十五分钟，这是这次副本结束所用的时间。
十点五十分，秦牧云不甚熟练地退了游戏，伸了个懒腰。不错，食堂的炒面肯定有剩。他换了一身衣服便出了门。
淡淡的咸味在他的口中弥漫，若有若无有些时候甚至根本感觉不到，但却让人回味无穷。
平凡而又不平凡，一如秦牧云。
02
秦牧云刚进宿舍门就被室友冲过来掐住了脖子。他瞪着通宵过后还没恢复过来的带着血丝的眼睛，大声叫道：“我靠老秦你居然不玩荣耀！你是人吗！”
秦牧云的表情还是不悲不喜的样子。他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你又没问我啊。”
语气无比风淡云轻，还夹着第二食堂炒面的气味。
秦牧云不是唐柔，他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和这个游戏卯上劲。从头到尾，他的理由都只是室友叫他帮忙了，他不能违背诺言。
虽然也没什么正式承诺就是了。
他的室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又瞪了秦牧云一眼，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摸索一阵后掏出一张卡片，将它递给了秦牧云。
“给，与社会脱节的人。”
秦牧云从没想过，自己一直相信着的平凡的未来人生就此被改变了。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了学校门口的网吧中，以惊人的速度扫荡着新手任务。
他的室友在一旁啧啧称奇，说这手不去打职业真是浪费啊。
秦牧云确实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事实上，他长得也还算不赖，不然也不会收到那些情书了。不过，他本人对此却毫不自觉。
秦牧云后来真的去打职业了。不过平心而论，他一开始只是把这当成自己还算感兴趣的射击游戏来玩，这才坚持下来的。所以这一切，还是得归功于塞给他一张神枪手账号的室友。
反正，各种阴差阳错之下，秦牧云踏入了名为荣耀的广阔世界，从此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秦牧云是一个理科生，一个地理很好的理科生。虽然成绩不算特别突出，但他确确实实拥有着理科生的思维模式，再加上他生来带着的某种对外界事物的风淡云轻，很少受其他事物影响，他在这个游戏中可谓是如鱼得水。这让他的室友无比羡慕，直称这就是天赋。
当秦牧云被游戏形势所迫，不得不加入一个公会时，他的室友一把抢过他的鼠标，不由分说地申请了位列前几位的霸气雄图公会。他说：“当然要支持我们本地战队霸图啊！”
秦牧云点头：“哦，反正我无所谓。还有，我不是本地人。”
他的室友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强忍住了一拳打上去的冲动。
不过那天开始，秦牧云也开始更多地关注职业联赛了。
荣耀这游戏真的挺有趣的。他看着屏幕上的光影交错，如此想着。
秦牧云是在一次抢boss大战中被发掘的。那时候已经是暑假了，对于职业选手们来说则是夏休期。为了拿下这个据说很重要的野图boss，张新杰亲自上阵指挥。可惜，其他公会的干扰加上手下小兵的实力不足，在boss快要红血的时候，一个意外，boss的仇恨就被别家拉走了。
当然，这点小事是难不倒张新杰的。迅速对场上形势作出判断后，他刚要下指示，就看见一支队伍中冲出一个神枪手，凭借极其刁钻的走位躲掉了boss的攻击，接着起手一个巴雷特狙击爆头拉回了仇恨。
经过了一周的了解和观察后，张新杰越来越确定这是一个可塑之才。于是，三天的游说后，秦牧云提前结束了他的暑假，提着箱子来到了霸图青训营报道。
秦牧云承认，在收到邀请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还是小小的雀跃了一下的。
秦牧云在大二刚开学的时候加入了霸图青训营，他身边的人都对此艳羡不已。秦牧云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说：“以后还说不定啊。”
但有的时候，秦牧云也会忍不住在心里窃喜一下。接着，便是担忧。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钻进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微弱的海风，微咸的气味似乎钻进了他的体内，和口中海盐与薄荷的味道融为一体。
在加入霸图青训营的第一个夜晚，秦牧云罕有地失眠了。
03
最常到青训营来的是白言飞，其次是郑乘风。每到有战队成员来访时，青训营总是热闹得像菜市场。除了秦牧云以外，青训营多是未成年的少年，有些人甚至还完全没有一个人生活过。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点或多或少的未脱的稚气，见到偶像免不了要雀跃一番。
这种时候，青训营内就会有两个人格外显眼。一个是秦牧云，他的年龄显然要大上一点，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言行也要成熟许多。他总是带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带一副无框眼镜，似乎无论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另一个则是宋奇英。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性格里带着和年龄不符的认真和谨慎。他总是第一个起来恭恭敬敬打招呼，然后一丝不苟地继续训练。
秦牧云一旦专注起来，就很难受到外界影响。也因此，很多时候当有战队的前辈来青训营时，他完全没有发现，更别提打招呼了。当然，这同时也导致了他在青训营中成为了几近透明的存在。
秦牧云正式加入霸图战队是在将近一年后。一次基本练习做完以后，他摘下耳机站起身想要伸展一下，然后就听见身边传来愤愤不平的声音：“我靠！你怎么这么高！”这时秦牧云才注意到身边站着的白言飞。他倒是一点都不慌乱的样子，很平静地问了声好。
白言飞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聋子。
但是当他清了清嗓子，笑着对他说明天来战队报道的时候，他看见秦牧云脸上转瞬即逝的惊讶和嘴角久久未消散的笑容。
秦牧云结束训练回到青训营宿舍后迅速收拾了东西。然后他躺在床上，越发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宋奇英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宋奇英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嘴角也带着笑容，他说：“恭喜你，牧云哥！”
秦牧云揽过他的肩，声音有点轻飘飘的，海风吹得他脑子清醒了一些。他说：“走，牧云哥请你下馆子。”
回到青训营的时候，宋奇英说自己想要再多训练一会儿，想要像他一样加入职业战队。秦牧云便转身离开，路过训练室门口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不知道谁的大声议论。大意无非是他又没有存在感，实力也就那样，怎么就走了狗屎运加入了战队。
面对这样的议论，秦牧云以往的选择会是理都不理。但兴许是被大排档中弥漫的烟雾熏了头脑，他提步就往训练室走去。他径直走到原本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快速抽出帐号卡，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向说话的那个人。他很平静地将帐号卡放在那个人的桌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微微挑眉，声音很平稳地说：“来一局吗？”
直到几年后，当那人的生活已经远离荣耀很久以后，他偶然看到《电竞周刊》上一篇对霸图比赛的点评，才后知后觉地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当年究竟是为什么输给了秦牧云。
秦牧云明白，自己或许很不起眼，但绝不是没有能力。所以，他要证明给别人看。
张新杰的劝说水平无疑是高超的。秦牧云至今念念不忘将近一年前张新杰的那句话。他说：“有能力为什么不试试，你就甘愿平凡一生吗？”
那晚秦牧云在梦中听到了海风呼啸，一堆一堆的浪打过来，但他站在那里。称不上宽广伟岸的身影有些单薄，高高瘦瘦的像一根竹竿。但他就那样站着，脊背挺直，全然一副不惧风浪的模样。后来，当风暴渐渐平息，海面重归平静的时候，他从礁石上纵身一跃，沉入深深的海底。他没有挣扎，反而是一副享受的表情，在大海中不断探索而且从未停止。
手上的小金属罐无论他怎样摇晃也不再发出声音，他扭头看了眼包装上海浪的图案，口中咸味逐渐盖过了薄荷的味道。
明天出发前再去买几盒海盐味的薄荷糖吧，他想。
04
霸图这一赛季的阵容掀起了轩然大波，而作为四位大神级人物身边的第五人，秦牧云得到的关注也绝不在少数。
秦牧云身上充满了话题：二十一岁出道、新秀主力、大神旁的第五人……媒体和群众都在议论，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在霸图这样的地方，刚一出道就坐上了主力的位置，更何况他出道的时间还这么晚。
不过秦牧云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仍然日复一日地埋头苦练。一天吃饭时，白言飞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晃着，有些兴奋地说：“小秦你是真的出名了啊。”
秦牧云还是淡淡地回了句“哦”，然后迅速伸出筷子，趁着白言飞不注意夹了一块肉就跑。白言飞迅速炸了毛，嚷嚷起来。秦牧云若无其事地嚼着肉，彻底吞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副队在看着你。”白言飞吓得一缩脖子，半晌后突然意识到刚刚秦牧云视线都没有移一下，回头一看，张新杰早就不见了踪影。而他转头刚想找秦牧云算账时，却发现他也没影了。
今天的风有点大。秦牧云出了俱乐部后到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盒海盐味的薄荷糖，冷风夹着大海的气息将他包裹住，为他消去了几分夏日的烦躁。他忽然想起来俱乐部似乎离大海不远，确认过时间来得及后，他转身走到了公交站台。
在薄荷糖里面，海盐的味道真的挺不明显的。他玩弄着手中的小金属罐，突然这样想到。然后他抬起头，好巧不巧看到了一家面包店的新产品海报，那是一款焦糖海盐蛋糕。于是秦牧云想：在蛋糕里面也是。
秦牧云站在沙滩上，一层层浅浪晃晃悠悠地走来，冲刷过他的帆布鞋鞋沿又立刻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一摇一摆地回归了大海。
秦牧云站在那里出神。
秦牧云不是一个很会在意别人行为和看法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乖乖低头默认外界对他的质疑。他身上有霸图的骨和魂，笔直而又刚硬，坚定并且永不退缩。他在海边站得笔直，海风捎来的海水的咸味让他的脑子无比清醒。
他将藏匿于海底，成为星光灿烂下的暗流涌动。
秦牧云想他是否能行。他自知自己的能力不差，但也绝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甚至于他自己都有时会产生动摇，自己的能力真的有到这个程度吗？
他像在海里，从浅处涉足，走得越深越近就越感到海洋的深不可测，未来的方向也愈加迷茫。
但他还是站着。从接过那张帐号卡开始，他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而且无法回头。
那便往前走吧。
秦牧云不介意成为一个透明的存在，因为他的人生本就是那样平淡无奇。
手机铃声混在浪花的翻涌声中响起，秦牧云这时才意识到时间的飞逝。他坐公交回霸图时突然心血来潮，在中间下了车，买了个焦糖海盐蛋糕边走边吃。
张新杰在电话里说：“不用急着回来，多在外面走走也挺好的。”
他还说：“做你自己就好了，像以前一样。”
他说：“我可不是挂名的四大战术师之一。”
回应他的是秦牧云的轻笑和海鸥的长鸣。
蛋糕的味道还算不错，海盐的咸味虽不明显，却恰好中和了焦糖的甜腻。秦牧云走在微风中，品尝着空气中海洋的味道。
秦牧云甘作总是成为配角的海盐。或许他被看到所需的时间会久一点，甚至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但仔细研究配料表的话，没人会忽略海盐所起到的关键作用。
一个下午都没回去，晚上要加训了。秦牧云想。
05
每次霸图主场的比赛，秦牧云在比赛前两个小时总是脱离队伍的。最初的时候张新杰还会提醒两句，但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成自然地撇下秦牧云一同前往赛场，秦牧云也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准时到达比赛场地。
秦牧云是成熟而又理智的，他从来不会让人多操一分心。在赛场上如此，生活中更是如此。他或许会跌倒、会迷茫，但他总是能很快站起来，适应新的环境，然后坚定地继续走下去。
秦牧云喜欢在比赛前走十分钟的路，到那家蛋糕店买两个焦糖海盐蛋糕。然后坐半个小时公交，在路上吃一个蛋糕，剩下一个留到比赛之后吃。白言飞曾经吐槽过他对于甜食的热爱太过于娘娘腔，秦牧云不慌不忙地解释他只是喜欢海盐，顺带提醒白言飞张佳乐前辈刚刚瞪了他一眼。白言飞哈哈大笑说别以为我会再上当，转头就看见比他高两厘米的张佳乐站在他的身后，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事实上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习惯的，有的人会为了某些原因去尝试改掉，但秦牧云找不到这样一个原因，所以他的这个习惯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第九赛季的时候，秦牧云有两场比赛只吃了一个蛋糕。一次赢了，一次输了。
半决赛的第三轮，霸图主场对阵微草，霸图胜。两队握手致意的时候，走在队伍最末的秦牧云看见对方队伍中，袁柏清正揉着胃和刘小别抱怨着什么。
走出体育馆时，霸图和微草正好在选手通道中擦肩而过。秦牧云没有多想就叫住了袁柏清，对方满脸疑惑地回头，正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秦牧云在霸图待久了的缘故，袁柏清觉得他清秀的五官间隐隐带着杀气，吓得他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几步。
秦牧云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这点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秦牧云近视度数不高，又加上他对戴眼镜的感觉实在称不上喜欢，平时他除非实在看不清时才会戴眼镜。
况且，就算他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秦牧云向袁柏清伸出提着袋子的左手，声音起伏不大地说：“拿着。”
袁柏清愣了两秒后接过，没等他说谢谢，秦牧云就转头走了。袁柏清在回酒店的大巴上打开了米白色的纸袋，里面放着一个焦糖海盐味的盒子蛋糕和一板胃药。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牧云看到了手机上袁柏清发来的短信。很简单的几个字：蛋糕很好吃，谢谢。
秦牧云忍不住翘起嘴角。和他住一间房的白言飞看他这样大叫不好，秦牧云被人上身了的传闻在当天传遍了整个霸图。
当然，秦牧云还是一如既往地理都没理这件事。
还有一次是第九赛季的总决赛。秦牧云将他的蛋糕给了张佳乐。安慰的成分固然有，但说实话，秦牧云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更主要的原因，还是秦牧云买错了味道。
谁让新品栗子蛋糕和他往常买的焦糖海盐蛋糕包装那么像。
赛后记者发布会结束后，张佳乐打开蛋糕的包装，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嚷嚷，整个人跟喝醉了酒一样，让秦牧云有些怀疑这个栗子蛋糕里面是不是放了酒精。在与轮回战队擦肩而过的瞬间，秦牧云的视线捕捉到了周泽楷直勾勾盯着蛋糕的眼神。
秦牧云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叫。他的队友也听到了。轮回的队员好像也听到了。
张佳乐和白言飞立刻大笑了起来，身后还隐隐传来几声来自轮回的轻笑。秦牧云却还是淡定自若的模样，向韩文清打了个报告后就脱离了队伍到马路对面去等公交。
明年再来。
秦牧云看着马路对面灯光璀璨的体育场，脑海中浮现出周泽楷举起奖杯的模样，他攥紧了拳。身上没拉拉链的队服被风吹起，在黑暗中舞动。
06
夏休期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选择留在了俱乐部。秦牧云在训练之余，喜欢一个人在海边散步，再一如既往地在回去的路上买一个海盐蛋糕，有时还会给张佳乐带一个栗子味的。
有一天他回去的时候顺带到门卫处拿了个快递，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林敬言带着平光眼镜坐着，和门卫大爷正下着象棋。
那天秦牧云坐在门卫处一边看他们下象棋，一边吃蛋糕。两个人下得都挺一般的，秦牧云也不懂象棋。可秦牧云还是一直看着，直到张新杰来到门卫处把他们两个一起拎走。
第二天，秦牧云拎着一套茶具和一袋茶叶出现在了门卫处，泡茶手法无比熟练，一旁的林敬言看了一脸惊讶地说：“小秦手艺不错啊。”
秦牧云坐在两个人边上，捧着一个小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绿茶说：“还行，以前老给我爸泡茶。这次他们过来忘记把东西带回去了，正愁怎么处理呢。”
自那以后，秦牧云除了海边又多了一个消遣时的去处。
七月下旬，霸图迎来了一位新成员。
为了让宋奇英更好地适应霸图的环境，张新杰做出决定，残忍地将白言飞赶出了原本的宿舍，而让宋奇英住了进去。理由很简单，他们这些人里面，说到底，还是秦牧云和宋奇英最熟。
秦牧云对此毫不介意，照旧该干嘛干嘛。事实证明，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住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宋奇英虽然是霸图公认的韩文清的接班人，但各方面来看都要更像张新杰，甚至连作息规律也隐隐有向张新杰看齐的趋势。而秦牧云，是一个可以在和张新杰单独吃饭时眼皮都不抬一下的人。
也因为这个事实，在一段时间内，他一直被蒋游视为偶像。
秦牧云骨子里的性格是很霸图的，只不过应该算是另一种体现。对于自己坚持的事，他从来不会退缩，更别提放弃。与此同时，他从来不在意外界的看法。甚至有时候，他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东西。
也只有这样的秦牧云，才能完美地担任四位大神身边的第五人。
秦牧云只是坚信着，他对霸图是有用的。于是他甘心被其他人的星光所掩盖，只要他和他的队友们知道他所做出的贡献，这就足够了。
八月初的一天下午，宋奇英发现秦牧云不见了。其他人都好像没发现一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张新杰低头看了眼表，再抬头确认了林敬言在训练室里。于是他掏出手机，还没等拨出号码，训练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诶，小秦今天回来得挺早啊。我栗子蛋糕呢？”
秦牧云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发现确实比平常早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按队规来说，现在也早就过了训练时间。得亏这是夏休期，适应比赛状态的训练也还没开始，张新杰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就算张新杰不作要求，一般他都会主动加训补起落下的训练时间。
“今天那家店关门了。”
秦牧云话音刚落，张佳乐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副遗憾的神情。秦牧云倒是没多大反应，他径直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插卡时余光瞥见了宋奇英投来的好奇目光。
秦牧云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海盐味的薄荷糖递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下次带你去。”
然后他戴上耳机，训练室里只剩下鼠标和键盘的声音。
宋奇英从舌尖清凉中品到一丝咸味。他悄悄偏过头，看见秦牧云眼中波澜不惊的海面下暗潮涌动。
07
第十赛季，霸图主场对轮回，6比4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秦牧云觉得自己又饿了。于是再一次，他脱离了队伍。
秦牧云到达蛋糕店的时候，碰见了周泽楷。后者看见他后眨了眨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到了他的背后。
事实证明，一厘米的身高差和不存在是一样的。顷刻间，周泽楷的迷妹扑了过来，把两个人团团围住。
秦牧云虽然从来不介意自己的透明存在感，但此刻，他还是从心底里感到了庆幸。他刚想发挥自己优秀的走位技巧混在人群里溜走，没想到一只手伸出来，扯住了他。
他回头，看到周泽楷又眨了眨眼，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脸。
如果换作在别的地方，以秦牧云在群众中的微薄存在感，再加上他出行时还是会做的一点小变装，是没有人会认出他来的。很可惜，这里是青岛，是霸图的地盘。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两个人都没能买成蛋糕。秦牧云看着周泽楷委屈巴巴的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把他的帽子再往下压了一点，然后打了辆车亲自把他送回了轮回住的酒店。
然后秦牧云被热情的轮回人留宿了一晚。霸图方面也没什么意见，如果忽略张佳乐一把抢过电话先是控诉秦牧云叛变组织再是叫他打探情报的话。不过很可惜，由于他的声音过大，很快他就收到了来自江波涛的温和问候。
轮回的队员大多和秦牧云年龄相近，几个人很快就玩开了。秦牧云抱了个枕头靠床坐着，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一边玩吃鸡，时不时还停下手搭两句话。事实证明，没戴眼镜的瞎子真的不适合这个游戏。一连好几局，秦牧云都没吃到鸡。于是他放下手机，加入了轮回夜聊。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秦牧云的身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问题都朝他抛出，他倒是毫不在意，有问必答，一群人直呼没劲立刻就转了话题。
“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小秦和小孙挺像的。”
“哈？我和这么阴的家伙哪里像了？”
或许是还耿耿于怀于团队战中的那一个陷阱，孙翔立刻炸了毛，却没想到周泽楷立刻接了腔。
“新秀墙。”
秦牧云没有新秀墙，孙翔也没有。不同的是，孙翔作风向来狂傲，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强大实力，而秦牧云则被掩埋在他人的强大下，做着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如果换作孙翔，他早就受不了了。可反观秦牧云，他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为自己的没存在感感到庆幸。孙翔越想，越无法理解。
方明华抛出来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明白了。
“不在意外界看法。”
孙翔瞥了一眼抱着枕头睡眼惺忪的秦牧云，想着霸图的老年人作息果然名不虚传，心中却为方明华的话点了点头。孙翔自认他是把一切抛在脑后只为胜利的，可稍微了解了一些秦牧云后，他发现他自以为自己做得不错的这一点还远不如秦牧云。倒不如说，他是不被外界影响，而秦牧云是根本看不到他人的议论。
他像是住在深海，沉静而又稳重，一个人坚定不移地向着光芒走去。除他以外，再无他物。
还真有这种人啊，孙翔想。
那天晚上秦牧云最终还是没有好好睡一觉，不过其他人也一样。他被孙翔一把扯起来，孙翔叫着轮回不爱他了都怪你并提出要和他真人决斗，秦牧云在一脸懵逼中把孙翔撂倒在床上，并告诉他们霸图的健身训练真的不是传闻。
孙翔表示不服，称自己也有每天健身而且还更高，就不信打不过秦牧云了。后来慢慢地就演变成了全员枕头大战。方明华坐在一边一边打哈欠一边直播，心想太好了这个月直播指标提前完成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秦牧云再去蛋糕店的时候被认了出来。他点点头表示对没错自己是秦牧云，所以能不能让我买蛋糕了。回到俱乐部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此要和海盐蛋糕告别了。于是他打开QQ，在枪系群中发了一条消息：“周泽楷赔我蛋糕。”
周泽楷发了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虽然对秦牧云没啥用，不过秦牧云还是放弃了继续讨伐他。手边的薄荷糖罐子又一次空了，看来训练完了得去再买一些了。
秦牧云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这也恰恰是他想要的。
08
秦牧云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真的挺差的。
由于这届全明星周末由霸图主办，现场随机观众挑战这差事自然而然交给了霸图战队。平心而论，全明星周末这种表演性质的东西，麻烦而且没多大用处，很多人宁愿坐在选手席睡觉也不愿上场。于是，到时候谁上场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说实话，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有硬性规定要派什么选手的，只是一般来说，各大战队还是不会派核心大神和刚出道的新人上台的。这也成了张佳乐等人逃避上场的重要理由。争来争去也不是个办法，最后张新杰一推眼镜，说公平起见我们来抓阄。于是很不幸的，秦牧云成了最终人选。
话是这么说，打还是一样打。活动进行到一半，坐在选手席正在和周泽楷双排的他冷不防挨了身边的白言飞一手肘，这才发现已经快到他上场了。他带上眼镜，恰好看见手机屏幕上远处树后的一个人，于是一枪把那人爆了头。然后他淡定地停下操作在团队频道里打字：“上台了，你加油。”
抬起头时，他对上了对面座位上周泽楷有些幽怨的目光。秦牧云当然不会把这当一回事，他知道周泽楷只是做做样子。他甚至敢断言，等回来时手机上肯定显示着第一的画面。
秦牧云打完下场时悄悄打了个哈欠。回到座位时，不出所料看到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画面。手机适时响起，秦牧云也没看是谁就接通了电话，结果袁柏清甩下一句“哈哈哈哈我看到你打哈欠了”就挂掉了电话。他在场上找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位置看不到袁柏清在哪，索性也就没再在意继续打起了游戏。这个全明星周末也就这样简单地过去了。
不过全明星周末之后，秦牧云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变化。比如占尽他选位的召唤兽和难以施展的小型地图。似乎自己，已经开始引起了别的队伍的重视。
秦牧云一个人跑到海边一待就忘了时间的情况越来越少了，再加上去蛋糕店的不便，他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是窝在训练室里训练或者复盘，休息时间也大多是在门卫处看林敬言和大爷下棋、喝茶。
别扭的感觉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像是顷刻间天地倒转，他被人从海底提上了岸。陆地上的压强太小了，他被迫不断吐着气。他努力调整、调整，却无法抵抗。
那天他难得出门了一趟，路过肯德基时突然想起来宋奇英前两天和他提到过的新品海盐冰淇淋。浅蓝的颜色倒和青岛很配，吹来的风似乎都多了几分海洋的味道。秦牧云吃下第一口就尝出了和以往他吃的那些甜点不一样的地方，海盐味是这款冰淇淋唯一的主角。咸味和甜味混在一起却不显突兀，反而平添了一份清爽。秦牧云一边走一边慢慢啃着，到了霸图门口时突然笑出了声。
他又想起来张新杰说的，只要像从前一样做他自己就好了。秦牧云不该束手束脚，他应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冰淇淋化了滴了他一手，但他毫不在意地甩甩手，继续把蛋筒给啃完了。余光瞥见腕上的表，这才发现距离训练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倒是不急，慢慢悠悠地走进楼里，去卫生间洗手时正好碰见刚出来的韩文清。他叫了声队长好，韩文清点了点头。
“迟到五分钟，晚上自觉加训。”
“还有……”
韩文清似是犹豫了一会儿该如何开口，不过还没等话说出口，秦牧云就先进行了抢答。
“一如既往。”
秦牧云走入训练室时没有收获任何目光，每个人都带着耳机，专注在自己的电脑前。整个训练室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桌上空了的薄荷糖罐子上海浪的图案倒映在秦牧云眼中，与他眸中涌动的暗潮融为一体。
09
在宋奇英第五次翻身并不小心碰倒了床头柜上的杯子后，秦牧云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夜灯插在了床头的插座上。
海风轻轻地吹进来，朦胧的月光和夜灯温暖的橘色光芒织在一起，给这个小小的黑暗的房间添上了一点光明和温暖。城市里的灯光熄了大半，路上少有车辆或是行人。侧耳倾听，似乎还能听到海浪翻涌。
没有人说话。秦牧云下床，借着昏暗的光线找到了倒在地上的塑料杯子。他将它捡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宋奇英面朝着他躺在床上，眼里隐隐有一层水雾。
这是宋奇英出道的第一个赛季，霸图在与兴欣鏖战三场后惜败，这一赛季的行程就此宣告终结。与此同时宣告终结的还有林敬言的职业生涯。
秦牧云想起去年比这晚些的时候，他站在灯火辉煌的霸图主场体育馆对面，隔一条马路与喧闹的人群遥遥相望。那时的天空似乎比这一晚还要暗一些，但星星似乎多一些。那时他说：明年再来。
宋奇英哭出来的那一下，他是有一些手足无措的。他慌慌张张地掏出纸巾递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肩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然后他听见叶修的话。他不知道宋奇英是怎么想的，但起码，他是被触动了的。
秦牧云知道他的职业生涯不会太长。与他年龄相近的选手大多都要比他早几个赛季出道，而职业选手的出道年龄也越来越小。他想得很清楚，他不去计较什么得失，只会在意自己的贡献，为了霸图，同样也为了他自己的荣耀。毕竟，他原本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而这支队伍里有太多的天才了。每个人都付出着同样的汗水，光芒凭什么给他？
他也明白宋奇英产生那样想法的原因。可是偏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命运就是这样无情。
秦牧云在回来路上又一次脱离了队伍，他独自一个人找了一家书店，一本书一本书地浏览，最后抱了两本书回来——一本《象棋入门》和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回来的路上，他碰到了他曾经的大学室友。
秦牧云被邀请去霸图训练营后和学校申请过所谓的“运动员待遇”。很可惜，校领导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爷子，看到打游戏三个字就眼睛冒火，“运动员待遇”在他眼里全然是异想天开，没把申请书给秦牧云撕了已经算他好运了。于是，在苦苦挣扎大半个学期后，秦牧云还是选择了退学，回归到联盟的正常甚至有些偏高的学历水平。
这样算来，他和他的大学同学们已经有将近两年没有见过面了。而且，他的这些同学们，应该也差不多要毕业了。
他和他的室友只寒暄几句便没了下文，尴尬的气息直到秦牧云坐上公交为止才消散。秦牧云靠在椅背上，恍惚间看到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经被扯得越来越远，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
秦牧云突然开口了，他有些低沉的声音撕裂了寂静的夜，传到宋奇英的耳中。他说：“他们不会放弃，我们也不会。”
“想说什么以后就尽管跟我说吧。虽然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
秦牧云知道自己放在书架上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大概永远不会被看完，甚至会不会被翻开都难说。
那又如何？
他们曾拥有那段时光。对于林敬言来说，是呼啸、是霸图，是很多很多个咬紧牙关努力坚持的日夜。对于现在的秦牧云来说，是曾经为了某个小目标废寝忘食的几年，对于将来的他则或许是星光背后努力奔跑的日子。而对于宋奇英来说，是这个夜晚和未来的无数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起在霸图门口合影留念。林敬言微笑着，走得潇洒。宋奇英的眼睛有一点肿，可眼中只剩一片坚定。
秦牧云抱着自己的《象棋入门》跑到门卫处，对着说明看着林敬言与门卫大爷下了最后一盘棋。
10
第十二赛季霸图的阵容迎来了再一次的动荡。白言飞转会百花，楚云秀加盟霸图，训练营里也出了一个不错的新人补上了冷暗雷的空。当一个又一个法术藏在百花光影里推进时，观众纷纷感叹这又是一场光影盛宴，而对手则在心里无数次问候了他们的父母。霸图一直坚持着他们的轮换模式，甚至比从前更加严重。所有人都说，韩文清最多就这一年了，张佳乐也不太妙。
与此相对的，是宋奇英的显著成长。而秦牧云，依旧当着他存在感有些薄弱的第五人，但如今，已经没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楚云秀到霸图的那天天气很好。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先抽了支烟。她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他们说烟雨是第二个嘉世。老板执着于姐妹花带来的商业效益，战队的压力由楚云秀顶了大半，她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于是，她做出了和叶修当年相似的选择，离开了烟雨。在她离开后，烟雨迅速引入了一个近战职业的选手。七期中最被低估的李华接过队长的担子，领着烟雨向前走去。显然，职业的调整使得烟雨的阵容再一次变得合理。烟雨渐渐振作了起来，而楚云秀也踏上了新的征程。
那时秦牧云正好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给其他人带的蛋糕。他犹豫了几秒，便看到楚云秀熄灭了烟，回头冲他笑了。
秦牧云也笑了，他说：“前辈，还请多指教了。”
这一年，霸图放手一搏。秦牧云看着被高高举起的奖杯，感觉恍如隔世。
后来的事情也发生得顺理成章，韩文清、张佳乐和楚云秀都宣布了退役，张新杰接任队长，副队则交给了秦牧云。那一天秦牧云罕见得没有脱离队伍，一帮人找了个路边摊，也不顾旁人眼光喝了个天昏地暗。秦牧云和张新杰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顺利把所有人送回了霸图。
秦牧云累倒在床上，坠入梦乡的前一秒听见了自己肚子的叫声。他想起来自己赛前买的蛋糕还没有吃，于是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到处找蛋糕吃。一片黑暗中他听到宋奇英的嘟囔，他说：“牧云哥，我们赢了。”
秦牧云停下手，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淌了下来。咸咸的，有点像海盐的味道。他清楚地听到了海风呼啸和海浪翻滚的声音，他躺在海面上仰望着天空中的群星璀璨，然后一头扎入海洋深处。可是越是深的地方，他越看见无尽的光芒散发出来，恍惚间自己周身似乎也笼罩了一圈微光。
秦牧云仍旧是那块海盐，在霸图这道丰盛的甜品中扮演着配角。只是，不知不觉间，海盐淡淡的咸味弥漫了口腔，恰到好处地缓解了那份过分的甜腻。久而久之，你再也忘不了这清爽的味道。
秦牧云将继续无怨无悔地扮演着海盐的角色，无论他是否已经成为主角。在他心中，这样就够了。
秦牧云一如既往地向前走着。
END.
想碎碎念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就是：秦牧云真好，我写不出他万分之一的好，求求你快点喜欢他。
这篇是我写过最舒服的，虽然依旧很烂。想表达的都在文里了。
